5.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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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苗禾醒的很早,该是心里有记挂,一听到远处鸡鸣便精神奕奕。杨大郎比他更早,苗禾醒时,已经有盆热水烧好了留给他洗漱。

    苗禾也不客气地用了。心想有来有往,日后种的好菜就给杨大郎多吃,有病治病没病保养。息壤种出的食物,对身体可是好处多多的。

    不过还是得等等。为了掩护息壤,前期有许多事要做。早饭过后,苗禾就在后院扎着,看杨大郎松土。他脚伤的这般,杨大郎自是不可能让他动手,就搬了个矮凳。让苗禾待一边儿看。

    没去打猎的时候,杨大郎的空闲挺多。这是因为杨家没有田地。由于是外姓人迁来的缘故,苗家村自古有个老规矩是,外姓人要在苗家村买田,就得花上多一倍的银两,便是荒地也是如此。怕是想把田地紧紧抓在苗姓人家手中。

    也所以,老杨家虽然过来了几代,因着这规矩,就没特别想买田来种。一是凭打猎手艺也能谋生,不必要靠田。二是想到要比旁人多花银子,就觉得可惜,倒不若省下这些,弄些好东西改善生活。

    凭藉上面的想法,老杨家生活一直过的不错。虽说除了肉,各项食粮用度都得用银两换,花稍其实比村里人更多,可说赚多也花多,然而由外表看,日子确实瞧着比村人好上一些。

    直到杨大郎他爹的那场严重意外,吓到了所有人!毕竟一次碰上两头大虫可不是经常有的事儿,一次折了三名汉子能走回两名,都算侥幸。

    自此以后,平时老羡慕杨家的村里人这才醒悟,进山打猎还是比种地危险许多。哪怕日子过的好,要一有事,不是死就是残,由小富变成穷困都是眨眼的事,还拖累一辈子,太不稳定。以致于杨大郎这辈的杨家汉子要说亲,比从前困难许多。

    便说杨大郎的大堂弟杨大铜吧。那个已经娶婆娘生了两小子的杨二婶的大儿子,他也不再以打猎为生。杨二婶被那场意外吓怕,在杨大铜小时候就被赶去跟村里的李阿公学做木工,打打家具农具,也因此结亲结的比杨大郎还早许多。

    上面都是题外话,就说这头杨大郎松土松的快又好,没一会儿差不多就搞定后院的地。当然其中有一块特别软,那不,昨日苗禾才挖了个坑回填上。杨大郎怕是没特别注意后院怎样,直到一钯子捣下去,不禁多看了苗禾一眼,带些怀疑。

    苗禾眼神闪躲地干笑,“怎么了啊?是不是渴了?我,我去给你拿水!”

    一站起身,就被喊住,“不用。坐好。”

    苗禾不敢捻虎须,听话极了,手放回大腿上乖乖坐好。赶紧开了个新话题拉开注意,“对了,松完土,外头还得再挖一个坑,一边就一手臂这么大,挖好后,捡些落叶残枝埋进去,找木板盖上,过些时候就能做肥。”

    前世苗禾试出息壤后,便逐渐对家庭菜园与料理生了兴趣。前者是想把新得的种子更好种上,可惜能发挥的空间就阳台的花盆里,后者则是因为手边有这么好的食材,就想有匹配的手艺把它们吃下肚,才不暴殄天物。

    简易堆肥的法子苗禾多少有些涉猎。住城里,太难的他不能用,最多也就试试这种落叶堆肥,挖的坑就用木箱替了,味道不那么大。脑子里找了一轮,这里似乎有用动物粪便做的肥,落叶倒是没有。他弄这个,也不指望这些,而是要个障眼法,日后他田里的菜比旁人好,才有藉口说。

    “坑就要这么大,当中得留两分空馀,木盖还要不过气,否则不行!”苗禾煞有介事,“这是我自己的法子,专种菜的,以菜养菜么,你别跟旁人说。”

    杨大郎擦了把滴进眼底的汗,应了声,继续苦力。苗禾看人背后都湿了一片,愧疚又冒了些出来,“还是先喝些水吧,汗津津的,得多补充。”

    小哥儿眼巴巴的视线再度出现,杨大郎一顿,虽觉得没必要,还是停了手,听话去找水喝上,同时也给苗禾带了一杯。

    小憩一阵后,杨大郎把松土的活儿弄完,苗禾就指挥人把各菜种沿着边先种上一排。苗禾给杨大郎的说法是,这也是他的经验,先种出株老的,接着再种新才会长的更好。当然,这种迷信的说法也是为遮掩息壤的神异而已。

    好险杨大郎没多问,苗禾说什么就怎么弄。才弄一半,却听门口有人叫门。

    “有人在么?禾哥儿?”

    让苗禾后院待着,杨大郎前去应门。没多久,他领着个也是清秀的小哥儿来到后院。小哥儿晒的黑,看着干瘦,眼角微微下垂,瞧着无时无刻都带些无辜。他跟在杨大郎后头,走路颇是拘束,也不知是惧怕还是怎地,有一眼没一眼偷瞄杨大郎。

    待见到后院里的苗禾,快步过来,“禾哥儿,你还好么?听说你受伤,我老担心了。可阿娘不让我过来,今儿个好不容易她去镇上,我溜过来的。”

    苗禾只得对人笑笑。

    这哥儿名叫苗敏,住的与苗禾家也近,两人年岁相近,原身也算与他从小玩到大。就是他家里条件差一些,跟在经济状况不错的苗禾身边,零食玩意儿之类的多是苗禾分的他,久而久之俨然成了苗禾的跟班。

    可苗禾对他有些不知怎么评价。

    原身和苗敏都是哥儿,走的近,自然对苗敏的话就听的入耳。与苗远间的事,这苗敏也是经常在原身耳边串缀,比如得一句问候就打趣这是暗藏的关心注意,他知道苗禾爱听这些,就说的多。说多了,先不论苗远那头如何,有六分也让苗禾想成了八分。

    这也就罢,毕竟个人感情个人担,自己看上眼怪罪不了旁人,然而在苗禾被家里强逼嫁到老杨家后,这苗敏竟还搞了穿针引线的工作。

    先前不是说原身婚后还与苗远纠缠不清么?就是这苗敏牵的线。就是他说要与苗禾一同到镇上逛街,好帮他选些哥儿婚后用的事物。却没想,真正目的是带原身到镇里私塾,苗远就在那里读书。那日苗禾等到苗远下学,冲上去拉人问话时,正巧被村里人看见了,这纠缠一说也就传了开来。

    所以这苗敏,到底是真心为原身好?还是只为了自原身这边谋些好处,无论是非地讨好原身?就苗禾看来,怕是后者比较多。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苗敏闺蜜。“我就是扭了腿,歇歇就好。谢谢你了。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苗敏回答前,先偷偷瞄了眼一边继续干活的杨大郎,小声道,“有些话与你说的,禾哥儿,要不,我们先换个地方啊。”

    苗禾眨眨眼,觉得这人也真缺心眼。原身跑镇上纠缠苗远的事,都是他帮的了,却还敢在杨大郎面前吞吞吐吐,神神秘秘?这不也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啊。

    “对不住啊,我腿不太利索,有什么这里说就行。”苗禾撇清自己。

    苗敏清秀的小脸有些意外,赶紧摇摇头,“也没什么的。就,就我的亲事给定了下来,想来跟你说一声。”

    这里乡下的娃子都不时兴镇上那般早说亲的。这病阿痛啊在乡下经常发生,要早早订了亲,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出了意外,弄得想变卦又不能。加上彩礼嫁妆的,得花时间存的。年岁到了定亲,时间上比较充裕。

    “真的啊,那恭喜了,是哪家的汉子?”苗禾自是顺着问。

    苗敏羞涩地抿嘴,“是,是觉老爷家的阿良哥。”

    疑?那不就是苗觉三弟的二孙子,也是苗远堂弟!都还与苗觉他们住一起,没有分家,不过家里是务农的,也是因为有一帮子兄弟帮做农,才供的上苗觉这支继续读书考功名。

    而这门亲,要被原身知道,不知作何感想?苗良以前也是跟在苗远身边晃的,原身竟不知两人何时好上了。如今闺蜜有情人成眷属,原身却所托非人,也不知如何酸涩了。

    苗敏这头似乎没顾虑这些,缅腼地继续说道,“原先我以为真得嫁到隔壁王家村去了。我是个哥儿,家里穷,阿爹要的彩礼又那么多,根本没人看上的。哪知,哪知道阿良哥真去求了他爹,还挨了打,才成的。”

    苗禾想想人设,扯了抹无力的笑。“这不挺好。摆酒我一定去。”

    “恩!你一定要来啊!还有,成亲摆酒,远哥那边也会到的。”最后一句苗敏说的极小声。

    苗禾心中黑线。感情这苗敏是原身与苗远的CP粉么?还绝对黑粉,这么坚持要让苗禾出墙,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热心啊。

    苗禾干巴巴地回,“那又怎么。大郎一起去的。”

    苗敏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杨大郎,“没事。会替你寻摸机会的。”

    苗禾心里翻了个白眼。“再说吧。”他干脆站起身,意思是该送客了!

    菜田里的杨大郎见苗禾这动静,抹了汗,走过来问,“去哪?”

    苗禾摇头,“帮我送送敏哥儿,我就不动了。”

    “恩,”杨大郎转身就等着苗敏。

    苗敏有却些怔愣,他今日就是特意来跟禾哥儿说这个机会的,还以为人会欢天喜地,而一开心,说不定就有些碎布头拿,他还想缝个新荷包给阿良哥了。

    却没想,禾哥儿反应如此冷淡。他疑惑地瞧了瞧苗禾,苗禾这头也怕说多了露陷,摆出一副空白表情,苗敏这才眨眨眼,自觉懂了。

    是啊,禾哥儿听见自己亲事,怕是想起自己的,觉得伤心。

    想想,所有条件上,禾哥儿都比自己好,家里条件好,长相也是顶尖,可就是没能与喜欢的阿远哥一起,最终,却还不如自己了,真是可怜。

    无意间品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优越感,苗敏没真切意识,只觉得以后他该要多过来安慰禾哥儿才是,就道,“那禾哥儿,我走了,改日再过来看你。”

    苗禾摇摇手,送走人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