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靡靡

若相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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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铺洒在远处的山尖上,泛着一层又一层的光芒,与那山的翠绿交相辉映,而天边的红霞如烟一般弥漫着整个天空,更为此刻的皇城更添了几分静谧。朱红的短墙间,身着宫装的宫人们来来去去,独有一个略显颓败和蹒跚的背影有几分突兀,当他们抬起头看清楚来人时,都惊讶地低声行礼,却只见那身影顾自走着自己的路,仿佛并未看到他们的存在。

    严惟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乾和宫走出来的,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脑中隐隐约约还能浮起方才在乾和宫那一幕让人胆寒的画面。

    当他走至宫门口时,在那等候已久的管家一眼便扫出自己的主子来,当即拔腿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扶住了严惟章的手,到了近前察觉到自家主子脸色有几分不对,管家微微诧异,转而扫了眼宫门口的人,又将其压与眸底,语中极近恭敬。

    “老爷,您当心脚下。”

    管家就这样扶着颤颤巍巍的严惟章缓缓走至官轿前,严惟章一看到眼前四人抬的官轿,方才的怔然一扫而去,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皇帝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语,火气登时冲上了头顶,胸前的起伏顿时强烈了许多。

    管家瞧出严惟章陡然的愠怒,不由心下一慌,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提醒道:“老爷?”

    严惟章闻言陡地一抬眸,眸中毫不掩饰的寒意让管家背脊一凉,不由想擦一擦额头的汗。

    “那个逆子在哪儿?”

    管家闻言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快速地思索之后,脑中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回应道:“回老爷,小阁老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里。”

    严惟章听得更是来气,转眸厉然沉声道:“去他的府中!”

    话音一落,严惟章当即怒然撩袍走进了轿中,重重将轿帘摔下,管家此刻已是琢磨出来,必是小阁老在外做了什么事,惹得老爷发怒,因而也不敢再耽误,连忙将小心躬下的腰直起来,朝抬轿的人摆手催促道:“快,快去小阁老的府邸。”

    天边晚霞渐落之时,守在严厚昭府外的仆从便瞧着一顶官轿正匆匆而来,只听得“哐当——”一声,轿子停在门前,守着门上的人仔细一瞧,一看到伸手挑轿帘的管家,便立即明白来者是谁,当即换上了一贯恭敬小心地模样赶上去道:“阁老。”

    严惟章倾身走出来,冷然地扫了眼前的人,随即抬脚走出去,眼眸厉然一扫眼前的府门,连一个小小的侧门便修的如此阔气,那逆子当真是嫌命太长了。

    感觉到严惟章的不豫,那几个仆从不由缩了缩脖子,连头也不敢抬,只觉得眼前垂下的一片阴影,也带着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冽。

    然而就在他们心下紧张之时,眼前陡然一空,他们试探地微微抬了抬眸,便瞧着严惟章已然甩手走了,这一刻他们才不由松了口气。

    夜幕低垂,微风轻拂,严惟章负手肃然地朝里走去,看着这满目的奢华,怒气便如一层又一层积压的沙袋一般,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只觉得气闷,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几乎生了风一般,只能听得耳边“呼呼”作响。

    当严惟章渐渐走到严厚昭所在的院落之外,透过短墙,便能听到里面缠绵的靡靡之音,脚下当即被定在那儿,背着的手不由紧了紧,眸中更是寒光一闪,随即更是加快步伐。

    来到屋外的石阶下,还未等守在廊下的人行下礼,严惟章便疾步走进去,摔帘而入,转过一张十二扇的和阗玉石屏风后,眼前的一幕让严惟章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只见几个身着轻纱的妙龄少女将严厚昭围在其中,轻纱微微滑下,香肩半露,一个一个如妖精一般,而他那个好儿子也只着了轻薄的里衣里裤,胸前的系带已松,微微裸露着胸前,此刻正口含一颗红艳欲滴的樱桃,而那几个妙龄少女则身姿妖娆的跪在周围,微微扬颌张开小嘴,严厚昭眼角堆着笑意,懒散地一扫而去,随即毫无征兆地将那枚樱桃吐了出去,那几个少女顿时如嗅到鱼食的锦鲤一般,争抢着围了上来,因为冲撞间,一时扑成一团,娇喘吁吁,当即便呈现出一幕香汗淋漓,钗环散落的慵懒场景。

    而就在此时,其中一长相妩媚的少女却是正好抢到了那枚樱桃,媚眼如丝地用贝齿轻咬樱桃,这一幕落在严惟章眼中顿时起了火,喉头微微动了动,随即拿手指点着那少女笑道:“好,好。”

    说着话,严惟章轻佻地微屈食指,轻轻勾起那少女的下颌,语中带着几分迷离道:“我的美人儿,你可是最伶俐的,爷今日若不赏你点什么,倒是委屈你了。”

    那少女闻言,一双盈盈的眸子微动,更带着几分勾人,就在严惟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时,却见严厚昭再也忍不住,凑唇便热吻下去,引得周围少女微微脸红,而那娇弱的美人儿更是轻声低吟。

    如此香艳的一幕落在严惟章眼中,心底那一层一层积压的怒气几乎顿时冲出了胸腔,严惟章气的血气上涌,脸色涨的极红,一双怒眸都要瞪出来。

    而下一刻,严惟章正要提步之时,看到身边的高几上搁着一极好的瓷瓶,当即眸中一沉,抬手便将那瓷瓶打到地上去。

    “哐当——”

    瓷瓶儿陡然炸裂的声音将屋内的人惊得一震,只见那几个美人儿都惊怕地转过头来,而沉迷其中的严厚昭也被唬了一跳,脸色当即黑沉,正要转头破口大骂,可一看到负手立在那儿,气的直颤抖的严惟章,到了嘴边的话都被生生咽了下去,随即有几分慌乱与局促的咽了咽唾沫,勉强扯出一丝笑来。

    “父——父亲。”

    然而话音落下,严惟章并未出声,只是黑沉着一张脸,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俨然是雷霆风雨前的宁静。

    严厚昭不由有几分慌,却还能强自镇定,低眸微微扫了一眼眼前的场面,只觉得有几分头疼。

    他这父亲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了这样一个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