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ACT.1 雅典娜降生

彼方所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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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輪廻の砂時計】~引

    流动的细砂

    带走的不仅仅是回忆

    还有他们交错的——

    时间

    ◇

    ◇

    ◇

    希腊——圣域。

    漫长而古老的石阶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十二宫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布满龟裂的裂纹,却依然宛如不屈的战士一般伫立在夜色之中。

    雕刻着简易、并未繁复到何种程度的花纹,那些或断裂、或横倒、或者仍直挺地站立着的石柱反射着苍白的月光,在虚幻冰冷的月光之中,粗粝的边缘都隐去了清晰的时间刻划。

    与清冷沉寂的十二宫相比,位于顶部的教皇厅及女神居也不会有多热闹。作为前次圣战的幸存者,史昂在这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蚀骨的冰冷和时间缓慢又磨人的侵蚀。

    缓缓踱步到雅典娜神像前,尽管穿着厚重的教皇袍,他却依然觉得那瑟瑟的秋风吹过之时,有些凉的刺骨了。只不过比起故乡嘉米尔的低温,这确实也算不上什么。

    仔细想想,自从成为教皇之后,的确也很少有能回嘉米尔去看看的时间了。想起前圣战,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那些惨烈、残酷又血腥的画面来——

    无数青铜及白银圣斗士的战死,十二宫只残余两人的悲壮……这被热血浇灌而成的和平,不过只延续了两百多年而已。随着雅典娜的降生,新的圣战又将拉开帷幕。

    只是不知这一次,雅典娜又会选择以何种方式诞生?史昂酸涩地苦笑了起来。

    上一次圣战中雅典娜没有诞生在圣域的雅典娜女神神像前,而是选择了作为冥王选中的人类肉身的同胞妹妹而降生,然而即便如此,却依然没有能够阻止圣战的爆发。

    想起前次圣战中,作为再前一次圣战幸存者的前教皇塞奇(史昂恩师——嘉米尔长老白礼的弟弟),这位曾经的巨蟹座黄金圣斗士,他恐怕也与自己同样、在两百年间守望着空无一人的十二宫,于岁月的流逝间回想着前次圣战的惨烈吧。

    就在史昂轻微地吐出一口气,下意识地仰头望天之际,从天空之中垂直而下的金色光柱却刺痛了他的双眼,就在他试图看清之时,却赫然发现那道光柱似乎是冲着雅典娜神像这里而来——而且这与前次圣战中的雅典娜——萨莎大人降生之际的异象太为相似。

    只是令惊讶的史昂所没有想到的是,与前次圣战中雅典娜的降生相似的不止是这一点。

    在那样的充满了力量的金色光柱下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仅仅只是瞬间,那代表着女神的、压迫性小宇宙的耀眼光柱便从空中被截断、彻底消失无踪,而随即,史昂便看到遥远的雅典城上方闪现过一丝光芒,旋即湮灭。

    上次圣战中降生的雅典娜正是在降生之际,那道光柱突然改变方向,向着谁都所料不及的意大利而去,所以才会引起轩然大波——尽管转生为冥王选择的人类肉身的妹妹这一点是雅典娜本人自行决定的事情。而这次根本还没到雅典娜该转生的时间,雅典娜就降生……该说神明真不愧是任性的存在吗?

    虽然在心中轻松地吐槽着,史昂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地盯着空中那个人。而此刻,那个神秘的身影似乎对于转移了光柱落下点很满意似的轻哼了一声,在转身投入空中云朵遮盖而来的阴影前,史昂震惊不已地睁大了双眼,妃红色的双瞳中充满了不信——

    莹白色的月光之中,隐约可见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孔,那双钻蓝色明眸里流动的波光比湖水更柔,比星辰更亮。而那一头柔顺飘逸的湖蓝色长发……前次圣战中第一个战死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柏菲卡?!

    ……不、不对!虽然只是听到那人轻哼了一声,却完全可以确定那个神秘人是一位女性,而且年纪应该相当小,最多不超过十六岁。因为其冰冷之中,还有着遮掩不去的青涩及稚嫩。

    而且现在首要关心的不是这个神秘人是谁,而是——万一那道光柱之中真的是转世的女神雅典娜该怎么办?他可从来没有料到女神会提前这么多年就降生……

    毕竟十二宫之中,除了他这个前白羊座圣斗士外,就只剩下远在中国庐山看守一百零八颗魔星封印的天秤座圣斗士童虎了。其他的黄金圣斗士应该都还未降生,就更别提去寻找合适的圣斗士候补了。

    心中暗暗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刚好是九月二十三日的凌晨三点。就他所知,雅典娜一般都会在九月一日诞生……而今天这个日子——

    就在此时,心中迅速转过不少念想的史昂突然发现远处的处女宫和天秤座上方都闪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光芒……那就好像在预示着什么似的光让他心中逐渐产生了不好的年头。

    在空有圣衣而无守宫者存在的状况下,为什么黄金圣衣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明明其他圣衣都悄无声息地安眠于各宫之中——

    难道——!史昂猛然抬头,看着天空中相应的、代表女神的星座……

    “果然么……”史昂轻微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教皇厅。看来明日派人去雅典市内寻找女神的转世之时,又可以增加一条相应的寻找线索了。

    因为在九月二十三日出生,且拥有两个守护星座的人——只能是在中午十二时准点降生。

    看来那位生下雅典娜地上代言女孩的母亲,可能会相当痛苦吧。毕竟从凌晨三点到十二点之间,可是有九个小时的过渡阶段。对一个孕妇而言,难产恐怕不是一件轻松有趣的事情。

    对于活了两百多年至今,一个人孤独惯了之后就有了在心中碎碎念、自己对自己说话等奇怪兴趣爱好的教皇大人而言,女神的提前降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有了女神的圣域,在圣战开始前氛围会热闹不少。而他史昂——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太过于冷清甚至凄凉氛围的人。

    想到这里,摩挲着下巴的史昂微微笑了起来,不知道童虎那个老家伙在得知自己的星座变成女神的守护星座后会有什么表情?毕竟就他所知之前的圣战中女神的守护星座都是天马座和射手座……

    不过处女座和天秤座一同作为这次降生的女神的守护星座——这还真是令人无语的搭配。

    仅仅只是想到前代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那一副保持着淡然沉静的模样,却同时露出飘渺虚无的微笑吐槽胁迫别人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阿释密达虽然是一位异常优秀的黄金圣斗士,但同时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尽管那时无人理解他的真意,甚至怀疑他对雅典娜的忠诚——因为他基本都在处女宫中打坐冥想,根本不与他人交流沟通,但是据天马座圣斗士天马所说,最后消逝前却流露出了相当人性的一面。

    就连一直对阿释密达无甚好感的金牛座黄金圣斗士哈斯加特,在得知阿释密达的死讯后都显现出了遗憾后悔的神情。并且相当直率地提着酒瓶前往已经空无一人处女宫,对着装有处女座圣衣的黄金箱子道歉(…………)。

    其实就史昂个人来看,阿释密达本人应该并非毫无感情,毕竟他与自己的恩师塞奇之弟——嘉米尔的长老白礼似乎相当熟稔。据白礼形容,这位史昂并不曾有过多接触的阿释密达,其实并非不善与人相处。

    所谓最接近神佛的男子、佛陀转世什么的,在史昂看来根本不能称为其实说白了就是人际关系糟糕透顶的理由。而阿释密达并非看透了尘世间一切而将牵绊之类的感情,他那从出生起便失明的的眼中究竟能看到些什么,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因而那个看似淡漠沉静的男人,在被他人当做勘破命运、超脱尘世的神明之后,却令所有人惊讶地轻易为他原本似乎无意参与的圣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对于前处女座圣斗士,史昂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阿释密达与那位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德弗特洛斯是挚友而已。

    至于童虎……他还真不能想象童虎像前射手座的希绪弗斯那样,天天跟着女神鞍前马后、辛苦劳顿。况且他现在那个形象——谁能想象得到那张紫色的茄子皮下面其实还是两百年前那个意气风发、英挺帅气的天秤座黄金圣斗士童虎?

    要是让当年的战友看到他现在那副德行……估计能够保持淡定冷静、面无表情的只有水瓶座的狄歇尔和双鱼座的雅柏菲卡了(阿释密达天生失明不列在考虑范围内,反正他也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这么思虑起来,也确实是该开始召集这一代的圣斗士人选了,毕竟早作准备还是占尽先机的。

    明明在微笑着,却喟叹般吐出一口气的史昂低喃着,“圣战……又要有多少战士成为这场永不停歇的战争的牺牲品……”

    而与此同时,位于第五宫的处女宫——

    相对而言保存完好的大理石立柱在柔美的月色下呈现出了流光溢彩,而自神话时代就一直伫立于此的宫殿之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了一个虚幻朦胧的身影。

    那样出尘脱俗的绝美容颜之上,眉心有一点殷红的朱砂痣,身后如同月光中的金砂滑落一般的金色长发,与之相互映衬的黄金圣衣……这样轻灵到几乎瞬间就要消失的身影,与清冷孤寂的处女宫融合而构成了一种萧瑟凄清之美。

    并非实体而是灵魂形态的战士侧身而立,向着繁星闪烁的夜空、睁开了那双一直以来紧闭着的双眸——空灵到极致的水蓝色眸子中,透着的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与那威严极不相称的是,他的唇边居然轻扯出了一个充满了怀念意味的淡然且轻柔的微笑。然而仅仅只是那样不细看便无法察觉的笑意,都让他原本不染一尘的圣洁有了那么一丝人性的感觉。

    处女宫中已经失去主人的黄金圣衣不住地鸣动、散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他侧过脸,轻声道,“连你也能感受到么……上次圣战中的遗憾……”

    微微抿唇再次闭起双眼,他喟叹道,“看来——转生之刻又将到来……黄金圣衣啊,你也在和我同样期待着么?在同样的月色之下,再次见到——”

    与那话语之中的欣喜不同,那张清雅精致的容颜上却浮现出了一丝模糊的伤感,随之与秋风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转向天秤宫的方向,他浅吟低语道,“这一次……如果能打破便好了……那样,便不必——……”

    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处女宫门前,他没有再出声,只是那样仿佛沉浸于记忆之中,而与天地融为一体一般地闭目深思。

    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天边透出了一丝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晨光浮现的前夕,战士的身影瞬间消隐于幽深黑暗的处女宫。

    仿佛从不曾出现一般,微风缓缓拂过,带起的只不过是石缝中的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