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吃枣

玻璃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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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八戒的性子, 突然变得跟往常大不相同, 按庄凡对徒弟的上心劲儿, 他要是丝毫没有察觉, 那才是见鬼了。

    庄凡觉得八戒不对,又留神看了,往常总在前面探路的悟空,如今正寸步不离地走在他右手边, 而且猴子的左手,似乎无意识地, 搭在了白龙马的马屁股上。

    实则庄凡感受了一下,这猴子,绝对是抓住了自己的腰带!

    咋,想遇到不对, 就把师父拎起来跑么?

    庄凡浑身的肌肉偷偷紧绷了起来,他状作不经意地,向后看了一眼,没见着人, 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个八戒是假的, 真的八戒呢?悟忧和焦糖糕又去哪儿了?

    前面那个假的还在喋喋不休:“师父,快入夏啦,这天气越来越热啦,你渴不渴?我听着前面似乎有泉水的声音, 我们要不要去打点水回来?也给师父冲把脸?”

    庄凡勉强一笑, 答应道:“好啊, 就按悟能说得办吧?悟空,你说呢?”

    庄凡顺势看了一眼猴子,眼里满满地都是担心,猴子扭过头来,看着师父,很是平静的道:“行啊,我都成!”

    一边说,一边悄悄把右手抬起来,拇指和食指圈成圈儿,另外三根竖起来,微微一晃,随即便撒开了,继续若无其事地继续跟着马走。

    庄凡看见了,心里微微一松,这手势是他教的,便是防着万一不能讲话的时候,报平安用的。

    只是庄凡到底没看着人,还是问了句:“怎么悟忧落在后面了?”

    大圣漫不经心地道:“悟忧如今不是爱犯困,我刚才看见他们驻了脚,估计是又躲在哪里睡着了,师父莫担心!”

    庄凡一听,明白了,知道是悟空叫他们躲了,哦了一声不问了。

    那化作八戒的圣婴大王听见“他们”二字,却以为自己被悟空识破了,竟一点也不心虚,转过头来恨恨地道:“他们指的谁?”

    一脸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悟空不想激怒他,做出一张茫然的面色来,疑惑地道:“不就是悟忧和焦糖糕,师弟怎么连咱家的马都忘了?”

    那妖听了,脸上一僵,马上笑嘻嘻地道:“我这不是一时唬住了,还以为大师兄见着别的什么人了!”

    悟空不在意的道:“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咱们师徒几个,哪里来的别的什么人,除非是妖精。”

    红孩儿听了,还不待搭话,就见后面嗒嗒嗒跑过来一匹马,到底心虚,害怕赶上来的有那个真的猪悟能,赶紧把脸扭过去了,耳朵却支棱着,心说一会儿遇到那个真的,不知道这唐长老怎么分辨,能不能更喜欢我些?

    悟忧在后面喊道:“爹爹!”

    庄凡赶紧勒住缰绳,一边转身一边道:“去哪儿淘气了?”

    ……啧!

    庄凡话说一半,就见悟忧怀里,露出一只白胖小猪头来,随着马步颠簸,小猪的大耳朵忽闪忽闪地上下抖动,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悄咪咪地看了过来,见庄凡看他,赶紧拿小蹄子把脸一捂,样子十分心虚。

    庄凡就笑了,掩饰地问道,“哪里来的小猪?”

    悟忧提马跟爹爹走个并排,跟大师兄把师父和二师兄齐齐夹住,挤得那假八戒只好独自扛着钉耙跑在前面。

    悟忧道:“刚才路过一个草丛,听见里面哼哼,下去一看,就瞧着它了!师父看,可爱不?”

    庄凡知道,这准是他三徒弟变的,虽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在弄什么把戏,但也不戳破,乃笑道:“挺可爱,胖嘟嘟还挺干净,给师父抱抱吧!”

    这么小一只,还是搂自己怀里安心,万一等会儿打起来,悟空和悟忧那两个性子燥的,不一定能记着护住这小肥猪。

    悟忧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一手就把他三师兄从怀里拎出来,递给他师父,把八戒吓得够呛,一边叽哇乱叫喊救命,一边四蹄乱动,挣扎着不想过来。

    小师弟!!你说你会护着我的!!!嗷嗷嗷!!!

    可惜没人听得懂他的猪言猪语,到底叫师父张着两只手,稳稳地抱过来了。

    八戒白肚皮一翻,心道,吾命休矣!

    庄凡见他三徒弟闭眼装死,以为是八戒怕自己训他,心里笑得不行,翻出当初在怀里揣敖玉的那个小挂兜,把三徒弟往里一装。

    哎,你别说,还真有点儿紧!

    庄凡拍拍徒弟胖屁股,肉墩墩的,十分结实,逗他道:“小胖猪,肉嘟嘟!”

    照例往脖子上一挂,怀里一揣,好好儿地藏了起来。

    紧闭双眼的八戒便忽然觉得浑身一暖,耳边好像能听见“噗通,噗通”,十分有力又沉稳的心跳声,觉得不对,小心地睁开眼睛一瞧,咦?

    原来自己已经好好地,窝在师父怀里了!

    庄凡一手拉缰绳,一手托着小猪屁股,低头道:“你可挺沉呀!”

    如果不托着点儿,师父脖子都要坠掉了!

    八戒听了,羞得脸一红,赶紧缩了缩,叫自己看起来小了些,瘦了点儿。

    庄凡就觉得手上一轻,低头一看,小了一圈儿的八戒眨巴着一双小豆子眼,憨憨地看过来了,庄凡便笑了,怕憋着八戒,又把他掉个个儿,头冲外,也没说话,用温暖的手心揉揉小胖猪的脑袋瓜儿,又把他好好地搂住了。

    八戒忽然就安心了,他心满意足地把两个小猪蹄和长嘴巴齐齐地搭在师父手上,小小的尾巴偷偷在兜子里卷成一个圆圆地圈儿,悠哉悠哉地向外看着。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怕会被师父吃掉了!

    因为这个兜子,这个地方,原来是专属二师兄的宝座哩!

    他刚来的时候,正赶上冬日赶路,每天在爬犁里坐一整日,虽然不用自己走,也是又冷又累,风吹的脸疼,他就特别羡慕二师兄,无论黑天白日,只要好好的躲在师父怀里,呼呼大睡就好了。

    他那时候就想,如果哪天他也能被师父装进那个小兜子,揣在怀里,走上那么一会儿,便是被师父吃块肉,他也认了。

    想到这儿,八戒冲着悟忧哼哼了两声,想跟小师弟说声谢谢,要不是悟忧出主意,他今天才不会有这个待遇哩!

    悟忧听不懂猪语,疑惑地看过来,道:“爹爹,……他,喊啥?”差点儿吐露嘴喊出来三师兄,好悬。

    庄凡也没听懂,低头瞅瞅,八戒也抬起头来,终于无师自通了跟师父撒娇的技能,赖叽叽的哼哼了两声。

    庄凡突然心领神会,掏出一颗糖来一示意。

    八戒瞧着了,眼睛都亮了,嘴巴一张,求投喂!

    庄凡噗嗤一声就乐了,这臭孩子最近不知怎么弄得,嚷着牙疼,庄凡没瞅着他有坏牙,但也开始天天盯着他刷牙,又把他甜食都扣了,八戒已经好一阵子没吃到糖了。

    最后,庄凡还是把那块儿糖,咬了一半儿下来,塞到八戒嘴里了,剩下的那半块儿,庄凡毫不客气地自己吃掉了!

    即使只有半块儿糖,八戒也十分心满意足,他眯起眼,吧唧着嘴里甜滋滋的糖块儿,小小地打个哈欠,在温暖的微风吹拂下,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师徒几个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向前赶路,那假八戒心中各种思量,一时也没吭声,扛着九齿钉耙在前头除草砍树,闷头开路。

    他刚才以为那真八戒也回来了,心里发虚紧张,就装作不知,只走在前面干活。

    可是他支棱耳朵听了,发现回来的,只有那骑着棕色野马、管唐长老叫爹爹的那个小道士,根本没有那天蓬元帅猪悟能,心中便是一喜!

    但是马上,他又紧张起来,因为那叫悟忧的小道士,竟然捡回来一只猪!

    一只猪!

    会是那猪悟能嘛?

    那他为何会变成那样?

    莫不是老天爷成全他想做唐僧徒弟的一片诚心,才叫那猪悟能遭了此劫?

    那为何唐僧师徒没认出那只猪?

    是因为自己在这里?

    还是他们师徒在做戏?

    那圣婴大王毕竟多疑,即便小孩子心性,给自己找了各种圆满的借口,也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圣僧师徒脸色,但是众人都毫无异样,庄凡见他回头,还慈爱地冲他笑了笑,道:“累不累?”

    那圣婴大王被庄凡笑得,一股子热血直冲心头,什么都忘了,意气风发地大声道:“师父,我一点儿也不累!”

    说罢转身又去开路了。

    平时这个活儿都是悟空干的,猴子金箍棒一出,轻轻松松一扫一条路,今日大圣乐得清闲,抱着膀跟在师父身旁。

    师徒五个也不吭声,跟在那假八戒身后,瞅着傻小子猛干。

    过了好一会,庄凡见他后背汗湿,僧衣都叫汗水洇透了,心说还是算了,要打要闹,就在这儿吧,别溜傻子玩儿了。

    于是道:“悟空,师父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下午一鼓作气过了这处大山,晚间再找地方休息,如何?”

    那圣婴大王听了,见他们今日就要离开此地,想着自己就这么的也要跟着离开了,心里竟有些忐忑不舍,只是怕露出破绽,也没多说。

    悟空知道师父又犯了心软的毛病了,便道:“都听师父的!”

    庄凡下了马,小白龙摇身一变,化作人形,伸了个懒腰,往师父怀里一瞅,头回儿见着三师弟这个样子 ,觉得肉嘟嘟挺好玩儿的,便伸手摸摸八戒脑瓜儿,又揪揪他大耳朵,气得八戒张嘴来咬他,才缩回手,笑嘻嘻地道:“师父,我去如个厕!”

    庄凡心里奇怪,只是不好问,只好道:“去吧,不要跑太远,师父不太喜欢这山,咱们中午简单吃些,你快点儿回来!”

    小白龙脆脆地道一声,“知道啦师父!”

    转身化作白龙,一溜烟儿跑了!

    那圣婴大王被突然化人的悟忘吓了一跳,最后见他竟然化身为龙,腾云驾雾地走了,不由得目瞪口呆,紧紧盯着小白龙远去的身影不放。

    悟忧看见了,撩他道:“三师兄,你也不是没见过二师兄化身,怎地还如此惊讶?”

    那圣婴大王脸一红,想说自己就是没见过,怎地了,嘴上辩解道:“这不是见二师兄今日走格外急一些,好奇嘛……”

    悟忧听了,十分理解地长长地“哦~”了一声,也下了马,牵着焦糖糕走开了。

    红孩儿低着头,嘴都气歪了。

    哦个头!

    庄凡在那边唤道:“八戒,过来给师父烧火!”

    红孩儿连忙收了表情,乐颠颠跑过去帮忙。

    真八戒在高老庄为了一口饭,认劳肯干,砍柴搭灶生火这些活计对他来讲都是小菜一碟,故此往日都是他给师父打下手,庄凡也是喊惯了,等喊完了,才明白过来,心道坏菜了,真八戒在他怀里呢!

    那妖精能跟他徒弟一般能干,会生这个火?庄凡可不信。

    果不其然,等庄凡辛辛苦苦把柴禾搭好,那假八戒瞅了瞅,也不去点火石,一口真火喷上去,呼地一下子,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全部柴禾都化成了灰!

    庄凡呆呆地看着那灶,里里外外啾啾黑。

    假八戒呆呆地看着唐长老,唐长老也被熏黑了,一张脸上就剩俩眼仁儿是白的了。

    悟空正蹲在庄凡身后掏干粮,被那火光吓了一跳,把师父往后一拽,庄凡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蒲团上了,正跟大徒弟来个对眼儿。

    猴子猝不及防,叫黑脸师父吓得“妈呀”一声!

    悟忧刚去拴马了,听见声音以为打起来了,结果跑过来一看,也唬一跳,扭头问那假八戒道:“你干啥啦?咋把师父脸给弄成这样?”

    悟空伸出手指在师父脸上小心翼翼戳了一下,见蹭自己一手指黑灰,万幸刮完灰,师父露出来的脸还是白的,就问道:“师父,烧坏没有,脸疼不?”

    庄凡一张嘴,噗地一下,吐出一口黑烟,咳嗽两声,道:“无事,莫紧张,就是熏了一下!”

    那假八戒吭吭哧哧地道:“我也没干啥,就师父让我烧火,我就喷了一口真火上去,这些柴禾就冒了一股子黑烟……”然后就这样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

    庄凡安抚他道:“无事的无事的,师父等下洗漱一下就好了,八戒,你再去给师父弄些柴禾来好不,要干的,这么粗的树枝就行。湿的点了会冒烟,太细火力不旺,太粗不好着!”

    庄凡心道,这红孩儿毕竟是牛魔王的儿子,自小大概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辈子或许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指使他干活呢!

    红孩儿听了,连连点头道:“师父,我记得了,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跳起来,连那假钉耙也没拿,连蹦带跳地往不远处的林子里去了。

    把人成功支走了,庄凡又丢出俩蒲团来,道:“都坐吧!”

    猴子这功夫才有了闲心,看一眼师父的脸,噶叽一声就笑抽过去了,庄凡无奈地看着大徒弟,心说好好一个大圣,谁能想到笑点这么低。

    猴子笑得手脚酥软,挣扎着把水盆拿出来,又在里倒了清水,拿出澡豆来,道:“师父,快洗洗脸噗哈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抱着肚子滚到一边去了。

    庄凡十分无奈,扭头看儿子,问道:“爹爹好笑么?”

    悟忧板着一张小胖脸,一本正经地使劲儿摇头,道:“不好笑不好翘噗哈哈哈哈……”

    也笑歪在垫子上了。

    庄凡摇摇头,心说这孩子的笑点绝对是被他大师兄传染了,低头一瞅八戒,噗嗤一声,他也乐了。

    原来白胖胖一只小白猪,在他怀里被连累的,也给熏得啾啾黑,要不是小黑豆子眼睛闪闪发亮,庄凡都找不找眼睛在那儿。

    是挺好笑的,师父坏心眼儿的想。

    庄凡先把自己脏了的外衣脱了下来,又招呼悟空过来,叫大徒弟把水微微加热了一下,把小胖猪放盆里给他洗了个脸,怕八戒冻着,拿帕子一顿呼噜擦干,又揣回了怀里,然后自己洗脸。

    等脸洗完了,擦干净,重新拿了外衣穿上,抬头一瞅,眼前还是那俩,不止假八戒没回来,就连说去如厕的悟忘也不见踪影,心中纳闷,问猴子道:“你二师弟,叫你指派出去干嘛了?”

    猴子刚才笑得脸酸,这会儿摆出一张无辜脸,捏捏腮帮道:“哪有,不是说去方便了?”

    庄凡无奈,心说就会装傻,又问悟忧道:“干嘛叫你三师兄变成这样?”

    悟忧正在抱着一小袋子红枣吃得欢,也无辜脸道:“师兄自己就那样了,不关我事!”

    庄凡一人一个脑镚儿,道:“淘气!”

    又道:“枣子少吃几个,等会儿吃饭了!”

    八戒在师父怀里一听见“枣”这个字,顿时馋了,哼哼唧唧探出头来,冲着悟忧叫唤,悟忧也不小气,抓了一把放师父手里了,又问悟空道:“大师兄,你吃不?”

    猴子懒洋洋道:“来两颗!”

    庄凡摸摸八戒脑门儿,喂他吃枣,突然觉得不对,把小胖猪从兜子抱出来,奇怪地道:“胖胖,你帽子呢?”这变成原型,紧箍给变没了?

    八戒呆呆脸瞅着师父,尾巴甩甩,哼哼几声:胖胖就胖胖,明天就胖给师父看!帽子被那个小妖精偷走了!

    庄凡啧了一声,听不懂,只好把小猪又装回去,继续喂,怕小猪被枣核卡着,还把核抠出来,再给他吃。

    悟忧神秘兮兮地道:“爹爹,我知道,我跟你讲!”

    凑过来,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小贼偷帽子的故事。

    庄凡一皱眉,心道不对啊,这帽子他怎会不知,想要拿下来那是千难万难,他可不信那红孩儿有那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八戒的帽子摘了。

    说到这儿,他倒是想起被那黑熊精甩飞的帽子了,心中不觉有了点想法。

    只是,庄凡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悟忧道:“你是说,那个,啥,他带的……”是八戒的帽子?

    他还以为那红孩儿是自己变个帽子出来带的呢!

    这孩子,遇到他们师徒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说到这儿,假八戒抱着一大堆柴禾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了,一边跑,柴禾一边掉,远远地就喊道:“师父,你看,这柴禾可行?我弄得好多啦!”

    那顶嵌金花帽,正在那假八戒头顶苟延残喘,也不知这红孩儿去了哪里弄柴禾,把那帽子的布料刮得七零八落,跟个黄色扫把一样,在他头顶飞扬。

    八戒在师父怀里委屈地抽噎一声:他的帽子!

    庄凡看着红孩儿,心里满是同情:帽子衣服都刮破了,全身上下哪哪儿都是破口子,鞋子上满是大泥巴,衣服上还沾满了干枯的苍耳,脸上脏兮兮的,混满了汗水,黑一道白一道的……

    庄凡心说,不就是想吃口唐僧肉,明抢就是了,好好一个身娇肉贵的妖二代,干啥还要给肉票家干苦力啊,太惨了这也!

    红孩儿已经跑到跟前了,哗啦把柴禾一丢,用破破烂烂的袖子一抹脑门儿上的汗——

    庄凡阻止不及,一捂脸,不忍心看。

    果然,就听红孩儿“哎呀”地喊了一声,胳膊拿下来,汗没下去,脑门儿上被苍耳划的都是红凛子。

    眼见着红孩儿眼圈儿都红了,马上就哭了,庄凡想着,还是小孩子呢,倒不忍心起来,连忙道:“快过来叫师父瞅瞅,别摸,会肿的!”

    庄凡不哄还好,一开口,红孩儿站那儿,哇一声就哭了,庄凡赶紧对大徒弟道:“快,拿个盆子装点儿清水!”自己起身去看那小哭包。

    猴子不情不愿地又拿了个盆出来,因为不喜欢红孩儿,还特意拿了个没用过的新木盆,心想着,等这妖精走了,转手就扔了!

    猴子气呼呼把水盆端过来,自己弯腰捡起柴禾去生火,结果一瞅,都是枯木烂枝,干是很干,但是都朽透了,火一撩就没了,不由得叹口气,转身对正在给红孩儿洗脸的庄凡道:“师父,师弟捡的柴禾不能用啊,咋整?”

    红孩儿被庄凡撩了一脸水,心说怎么不能用了,他挑的可仔细了,正想反驳,冷不防庄凡给他抹了一脸澡豆,用大手把他小脸一揉,他就乌鲁乌鲁地说不出话来了。

    庄凡仔细地给红孩儿洗脸,避开了他额头上的小口子,不在意的道:“没事,实在不行,师父那里好像应该还有一点儿碳,你找找,搜搜底儿,今天将就用吧!再去弄,怕是来不及了。”

    说着顺手把自己的手持丢给悟空,转身对红孩儿道:“把头低下!”

    如今红孩儿脑袋上带着紧箍,庄凡的狗熊胆子莫名的就壮了,完全把这小妖精当成了普通小孩儿。

    红孩儿乖乖听令,庄凡撩起清水,把他小花狗脸儿洗个干干净净,又拿了帕子给他擦脸。

    嗯,虽然是个假八戒,但是白白嫩嫩的,也挺好摸,庄凡把红孩儿脑袋顶上的破帽子整理了一下,打量打量,觉得还行,能将就,便习惯性的“吧唧”在小胖脸上亲了一口,道:“好了!干干净净的多好!”

    顺手又拿出一套衣服和鞋子来,道:“身上的都破了,把这个换了吧。”

    就当刚才开路和砍柴的工钱吧,孩子那么小,辛苦半天,也挺可怜,不能勒索童工,庄凡心道。

    都是八戒的尺寸,反正现在这孩子也是八戒的身形体量,到底合不合适,他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