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玉把件儿、影子和三枚铜钱

轻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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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就挨着门口坐下了,抬头就看见主簿张塘、王异、九门提督派过来的徐廷和王华都齐刷刷的瞪着她,表情如出一辙。

    低头,看手指。

    马车很宽敞,三面都有座位,垫着软垫,坐着很舒服。

    陈决坐在最里面,面朝着马车前方。

    马车慢悠悠晃起来,王异张塘坐在李小身边,看了看陈大人,又看了看李小,才开口问李小:“你现在住在陈大人家?”

    李小点了点头。

    “说正事!”陈决手指敲了敲边上座位。

    “啊是!”张塘立即扭头面向陈大人,可刚想开口,就忌惮的望向李小。

    李小也很茫然——看我做什么?

    陈决摆了摆手,“没事,暗卫们已经确认,这几日都没有人与她联络。而且,这小丫头现在完全在我监控之下。”

    “……?”李小:他们为什么当着她的面,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张塘这才抿了抿唇,正色道:“我昨天晚上对着卷宗挑灯夜读,整理了所有被害之人的信息。”

    陈决放松的向后靠,挪了挪背后的靠垫,点了点头。

    张塘脑内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道:“每一位被杀的,都是孕妇,这是第一个共同点。虽然刘家小少爷也被杀,但是想来凶手的目标原本应该是刘夫人。”

    陈决点了点头,眉毛皱了皱。

    张塘太熟悉陈大人,知道陈大人不耐烦听这些早就知道、毫无新意的总结信息,立即又道:“第二个共同点,就是每一个被杀的孕妇,皆是有权有势有钱人家的媳妇。”

    “嗯。”陈决的眉头又皱了皱。

    “第一个死的,是周祭酒小儿子的小妾。”张塘想了想,补充道:“周祭酒的小儿子管理家中庶务,身上并没有什么奇点。这第一个死者,让我觉得……凶手仿佛是找了个官儿最小的人试手,之后就越杀越不像话了。”

    “这未必是第一个被杀之人。”陈决横了张塘一眼,“我说过多少次,未敢确认的事,不要给它下确切的定论。”

    “是,大人,小的知错。”张塘深吸一口气低头认错。他熬夜干活没有被夸,现在只不过措辞不精准,就又被训斥。还是当着对面这两个晚辈,和身边这个小丫头的面。

    罢罢罢!

    想到陈大人怒起时甚至打过属下,他忙打起精神来,道:“第二个被杀的,是吏部尚书葛大人的爱妾。第三个被杀的,是礼部侍郎的小儿媳妇,这次不是小妾了,而是正房媳妇了。第四个……被盯上的,是前六科给事中的刘大人遗孀,不过……刘夫人怀孕之事少有人知。第五个被杀的,是北城张参领的媳妇,武将家里四处都把守着护卫家丁,当晚张参领当值未在家。”

    陈决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眼王异。

    王异抿着唇,认真的看着张塘,坐姿却显示着他此刻非常的不自在。

    “现在有的线索,一个是在礼部侍郎府里发现了那个盘久了的玉把件儿;一个是每个被杀的人都在深宅之中,有层层把守,但无人发现有可疑凶手来去;一个是凶手用的皆是长匕首,可藏于袖中的那种;杀的都是孕妇……”张塘说罢,抬头朝着对面的徐廷、王异和王华看了看,才转头看向陈决。

    陈决看了看徐廷、王华和王异,“昨日查探,可有什么发现?”

    “那玉把件儿出自桂玉坊,同期同款玉如意共出了六块儿,都是京城里有头脸的人买走的。店家记账时都有写买家,六个买家,都是男客,近日都在京城。”王异率先将昨天自己跑了几家玉器坊后的收获上报给陈决,声音朗朗,透着醒神清耳的韵律。

    说罢,他将手里的一张纸递到了陈决手里,“大人,这上面写着这六个客人。”

    “……”陈决看了看,“今日查出这六个人近几个月都干了什么。”

    “是。”王异说罢,靠着马车坐好了,等着徐廷他们汇报。

    “陈大人——”王华一见王异说完了,便要开口。

    陈决却一摆手。

    “……?”王华。

    所有人都看向陈决。

    陈决却盯着王异,道:“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啊?”王异歪头,一脸懵逼。

    “停车。”陈决气的声音都沉了几分,这是他压抑火气时惯用的语调。

    王异还在品陈大人因何生气,刚才都说了什么。

    陈决已经对他道:“下车!”

    王异这才反应过来,陈决是让他立即、此刻、现在就下车去查。他忙哦了一声,红着脸下了车。

    待王异下了车,马车才晃晃悠悠再次启程。

    李小有些回不过神来,陈大人的节奏太快,他的喜怒也太急了。这一来一去,张塘被训,王异被怒斥着下了车,不过是马车启程不一会儿的功夫里发生的事儿。

    她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心,内心虔诚的期待:陈大人千万别点名让她说话。

    “报告大人,北城南城被杀之人家里所有信息我们都顺了一遍,并无多的信息有所遗漏。之前大人这边所查探问询之答案,皆是真话。”王华低头恭敬上报。

    陈大人视线在王华和徐廷身上顺了一圈儿,冷笑道:“不过如此……看样子,九门只会抓人,并不擅长明辨凶案,查探案情啊。”

    “……”王华脸瞬间就涨红了,他攥了攥拳头,心里有怒气,可慑于陈大人的凶名,终于忍住了。

    “话不能这样说,陈大人。我们近日才涉足此案,不似大人您已经查了几个月了。”徐廷微笑着道,声音平和并无怒意起伏,可这话就带了软刺。

    一则澄清自己,一则暗讽:你们也不见得多厉害,几个月查出来的东西,也就我们一天查的差不多。

    陈决哼了一声,脸色沉了沉。

    李小很担心他们突然在马车里吵起来,陈决却扭头对李小道:“你把你昨日跟我说的,也简单跟他们仨说一下。”

    “啊!是,大人。”李小抿了抿唇,将面巾往上拽了拽才道:“我那日在王大哥的院子里,多次看到会独自挪动的影子,就像有个人变成了影子,隐藏在树影房舍阴影中蠢蠢欲动。”

    “什么?”张塘。

    “什么?”徐廷。

    “什么?”王华。

    异口同声。

    陈决有些愉悦的欣赏着他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手指在身边的座位上敲了敲。

    一众人才从李小这句、混在各种符合逻辑的信息里的、胡言乱语中抽神,回望向陈决。

    “徐廷听过说过李儒吗?”陈决。

    “听说过,是余杭非常有名的先生,听说因为受敬北候邀请,两个月前来了京城开设云儒私塾。而且……还自行编纂了《异能人事录》,搜集历年全国各处的怪事、传说,都是关于诡异的人、妖怪和事。”徐廷自己身有奇异能力,是以对于这样的人和信息早就查探过,只是还没抽出时间去拜访过,难道……

    “难道陈大人觉得,李儒李先生是凶手?”徐廷不敢置信的皱起连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