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柳湘莲愤走仕途

嗷世巅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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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理寺的路上,孙绍宗回味着方才那一餐,颇有些意犹未尽。

    这御厨果然是有些手段的,炮制的冷拼和炖菜都堪称上品——貌似宫里的御厨,多是擅长这两样。

    毕竟大老远的送过去,摆在桌上还要试毒啥的,能勉强保持原滋原味的,也就只有高热量的炖菜,以及本就没有热度的冷拼了。

    唯一遗憾的是,口味稍显寡淡了些。

    这貌似也是御厨们的通病——除非皇帝特别要求,否则重油重盐,乃至过甜的食物,都难以入选御膳房的食谱。

    有机会,倒是可以带香菱过来尝尝,她最喜欢这等清淡口味。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见到了大理寺东角门前,孙绍宗刚自下了马车,一个小吏便自衙门里迎了出来,躬身言说:廷尉大人有请。

    啧~

    这魏益还真是被债主逼的够呛,昨儿还冷言冷语,一副要同自己划清界限的嘴脸。

    今儿一听说自己要去户部讨银子,就把矜持与节操丢到了九霄云外。

    虽说对这位廷尉大人,现下也多少敬畏可言,但人家毕竟还是一把手,如今主动相邀,总也要去走个过场。

    于是孙绍宗便跟随那小吏,到了日常议事的花厅之中。

    魏益到底还是留了几分底线,这次并未在门前恭候,而是花厅里坐立不安的踱着官步。

    一见孙绍宗自外面进来,他都顾不得什么礼数,劈头就追问那饷银可有着落。

    当听说户部尚书赵泓,许诺三天后准时拨款之后,他如释重负之余,却也对孙绍宗表露出了更多的提防。

    原因倒也不难猜测,左右不过是担心‘喧宾夺主’罢了——尤其孙绍宗眼下也算不得宾客,而是大理寺的半个主人。

    对此,孙绍宗眼下也懒得理会,如今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普法下乡’的条陈上,哪有功夫跟这老货争权夺利?

    何况等到‘普法下乡’的条陈呈送上去,就该轮到大理寺一致对外的时候了,若那时魏益依旧想着‘攘外必先安内’,再擎起大义的名分,着手对付他不迟。

    闲话少提。

    却说孙绍宗自议事花厅出来,原是想回去,先把条陈梗概拟出来,然后再请于谦帮着润色。

    不曾想到了官署,就见柳湘莲一脸阴沉的侯在厅中,身上竟还裹了些泥浆。

    这倒是奇了。

    他平日里极重仪表,出门要是不穿官衣的话,连孙绍宗的风头都得被盖下去。

    现如今怎得这副狼狈模样?

    “这是怎得了?”

    孙绍宗不由皱眉道:“你不是在蒋玉菡那里帮衬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柳湘莲却并不回答,起身利落的一拱手,正色道:“二哥,我今儿是来请辞的,左右我这师爷原本就是个凑数的,哥哥还是另请高明……”

    “等等、等等!”

    孙绍宗抬手止住了他话头,皱眉道:“先说你这一身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和谁起了冲突?”

    “哥哥不必多问,我……”

    “说!”

    柳湘莲还要含糊其辞,却被孙绍宗一声呵斥所慑,只得把缘由如实道出。

    却原来这小子请了几天假,每日在那戏班里如鱼得水一般,可比在衙门里快活多了。

    不曾想乐极生悲,今儿中午女扮男装唱旦角时,竟被个兔儿爷给相中了,刚到后台就涎着脸贴了上来。

    其实这事儿,他若是告知蒋玉菡、或者贾琏,轻轻松松也就打发了。

    偏蒋玉菡最恨男人窥伺自己的‘美色’——当初薛蟠就因为这个,曾被他整治过好几回。

    当下先不声不响的,把那人支到了护城河边儿,然后悄悄赶过去好一顿胖揍,又硬是灌了好些污泥臭水进去。

    那兔儿爷被打的哭爹喊娘、连连讨饶,可等到脱身之后,却又在马上咒骂不断,并表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丢下一句‘我爹是工部侍郎张秋,连那荣国府的贾政,都要礼让三分’的言语。

    蒋玉菡这才知道惹了大祸,未免连累到孙绍宗头上,急急忙忙跑来请辞,甚至打定主意要离京避祸。

    听完他这一番叙述,孙绍宗险些没翻个白眼。

    倒不是对蒋玉菡的处理方式,有什么意见,而是实在不理解,这厮明明最恨别人把自己当成‘象姑’看待,偏又坦然的在戏台上,咿咿呀呀扭捏作态。

    他自己难道就不觉得矛盾么?

    而柳湘莲见孙绍宗并未及时回应,立刻又拍着胸脯表态道:“二哥,好汉做事好汉当,我……”

    “好汉?”

    孙绍宗终于把白眼翻了出来:“打个纨绔子弟,就搞成这副德行,还想着要抛妻弃子远走高飞,你也好意思自称是好汉?”

    说着,一甩袍袖道:“先回去洗漱更衣,晚上跟我去张尚书府上走一遭。”

    说着,自顾自进了里间,笔走龙蛇的写下一封拜帖,正待命人送去张府,柳湘莲又讪讪的跟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放心吧。”

    孙绍宗哂道:“不是让你去伏低做小,那张尚书我也曾打过交道,为人颇为方正古板,若知道他那儿子的所作所为,怕是要打的比你还狠。”

    这位工部的张尚书,正是三年之前同孙绍宗一起,主持顺天府秋闱的礼部侍郎张秋。

    柳湘莲闻言,霎时间收了满面愁容,喜形于色的道:“如此说来,那张尚书倒真是个明事理的!”

    “明事理的?”

    孙绍宗嗤鼻一声:“你且换个七八品的小官儿上门试试?看他还明不明事理!”

    说到底,这些人的道理,也只同身份相当的人讲,若是彼此差距过大,那张尚书固然会管教儿子,却未必会放过儿子的仇人。

    柳湘莲听出其中的含义之后,那喜色顿时又褪了个干净,足足沉默了好半晌,直到孙绍宗命人把那拜帖送走,这才突然开口道:“二哥,您还是再找个师爷吧。”

    “什么意思?”

    孙绍宗眉头一皱:“难道只是上门说几句场面话,你都不肯么?”

    “二哥误会了。”

    柳湘莲摇了摇头,继而决然道:“小弟是想闭门苦读——三年后,我要再去考一回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