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君自归来

布袋老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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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长安与墨沧俱是一震,菩提不染污垢,却每隔七七四十九日的最后一日晨间第一缕阳光落在枝头时,诞下一滴晨露,此为菩提涎,也被无数炼药师称为菩提灵液,无数延年益寿大补灵药的药引,本就极为难得,而祖菩提的菩提涎灵性会如何,更是无人得知。

    一念又看向神树,道:“聚起散落的菩提枝后,我本想用此物救她,但如今既是已见了一面,知她无恙,也无遗憾了。”

    再度看了眼沉浸在惊喜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江长安,他继续淡淡说道:“江公子,你可是想知道,佛祖因何而疯掉的?”

    江长安神色一正,他口中的这个“佛祖”所指的自然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自囚石室代他成佛的真“一念”。

    江长安道:“你使一念成为佛祖,坐镇于西天神庙,他本性就是痴念,长久的封禁使其郁郁疯魔。”

    一念苦笑摇头:“江公子错了,即便本身为痴念,但也能熬得住万年寂寞。或许江公子还不知吧,‘佛祖’疯魔那日,正是青灯熄灭坠入凡尘之日。”

    “什么?!”江长安皱眉。

    然而他还未来及发问,一念又说道:“江公子更不知,那一天,也正是古天庭焚灭、众仙陨落之日。”

    “你说什么!!!”

    江长安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青灯熄灭,天庭毁灭,众仙陨落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摧使这一切产生的起因是什么?忽然,他大惊失色,心头莫名跳脱出一个名字:“斩仙老祖。”

    这个人究竟是谁?翻掌间轻松覆灭古天庭,兴许“佛祖”疯魔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还想再询问一些细节,就见又朝祖菩提所在河边走去,盘腿坐在树下,口中默诵经文。

    正如许多年前他做的那样,一幕幕也浮现在眼前。

    “和尚,你可真是个怪人。”她偷偷笑,他怎不是一个怪人?正常人谁会在乎一株草木的死活。

    “和尚,你数过叶子吗,一棵树上的叶子足足有两万多片叶子之多呢。”无聊时,她只有数树上的叶子,数过春夏秋冬,周而复始。

    “和尚

    ,你喜欢风吗?我可喜欢起风了。”起风了,她便能后尽情舞动每一片枝叶,吸引他多看一眼。

    “和尚,您能跟我讲一讲外面的世界吗?外面的山有这里的高吗?水有这里的清澈吗?和尚也都如你这般傻的吗?”

    她原本,有机会看的。

    ……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

    渐渐地,这具身体连带衣衫居然化成了石头,非但如此,那句句经文变化成石料堆砌石身上,沿着水面朝彼岸伸去,盏茶功夫,这一切才停下。

    墨沧呆呆地凝望这眼前之景,只觉眼角酸热,道:“他……竟化身成了石桥……”

    一念消失了,取而代之了是一座横跨渡灵江的石桥,它就这样仅仅陪伴在那颗老树旁,相依相偎,画面竟显得如此和谐。

    江长安驻足河边,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墨沧问道。

    “没什么,忽然想起不知从何看来的一句话……”

    “什么话?”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江长安长吁一口气,菩提灵光给了笨丫头生机,这让他心中压了一年来的大石头总算轻松一些,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佛说,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可以抵过一颗纯净的心,我把它赠给了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她蒙上了灰尘。

    墨沧瞧着他,一时愣了神。

    看她发楞,江长安问道:“你在想什么?”

    墨沧连忙看向它处:“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看见你笑了。”

    “……”

    “他们还能再见面吗?”墨沧问道,哪怕她活了数万年,却也会问这种小女孩的问题。

    “初见是惊鸿一瞥,重逢是始料未及,柳暗花明是你,南柯一梦,也是你。”江长安眼中闪烁起星光,坚定道:“会的,一定会。”

    墨沧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仙禁总是也不算白走一趟,小丫头的伤势有了转机,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此先她已先问了佛衣,他本就无来处,无归处,如今又心愿已了,便决心留下,超度仙禁中的亡魂,还立下了亡魂不尽不归去的誓言。

    江长安怔了片刻,转头来时东方,道:“想家了。”

    就在他即将踏上石桥时,佛衣忽然道:“江公子。”

    “法师还有何事?”

    佛衣淡淡笑道:“此次多谢公子相助,贫僧也有一件东西要送给江公子……”

    江长安还未来及反应,却见佛衣已探出手掌呈鹰爪破空而来,朝他舍离菩提子的眼珠挖去……

    ……

    江州,极北,仙禁入口。

    梅雪阁是一年前修建出的酒楼,也是目前整个江州最为接近仙禁的一地酒楼,楼高数十丈,登高望远,南可将整个江州之貌尽收眼底,北可观仙禁连峰冰雪瑰丽奇景。酒楼之名也取自曾几何时少年风流的江四公子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话说这江四公子也真是个风流种,为了一个救女子甘愿入仙禁,唉,这都过了一年多了,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一个酒桌上一胖一瘦两个白衣青年如是谈论道。诸如此类的传言在楼间酒客谈笑中无有遮拦,哪怕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也是茶余饭后的巨料谈资。

    “回来?开什么神州玩笑,这仙禁岂是凡人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地方,即便是仙人也要畏惧三分,这位江四公子虽福大命大安然从京州脱身,报了长兄大仇,但这次只怕死定咯……”另一个瘦弱的青年书生道。

    “嘘,贤弟慎言!”对面身躯肥胖的青年连忙示意,眼眉同手指向上挑了挑。

    “怎么了?虽然这梅雪阁是江四公子公子盟名下的产业,但我所言也是实情,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哎呀,贤弟初到江州有所不知,这位江四公子生性风流,红颜知己数不胜数,而且个顶个的都是绝色佳人,就在这楼顶最高层,自江四公子离开,梅雪阁修建成的那日便被一个姑娘包了下来,每日都会守在上面,想是日日夜夜盼着他回来呢,唉……”说到此处,青年饮了一杯,不禁又羡又嫉。